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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5.25 翻開相簿才發現奶奶的照片並不多
現在是凌晨兩點多，剛從台大醫院陪完奶奶回到家，醫院裡的冷氣真是冷得讓人全身發麻....
10月20號晚上8點58分，奶奶於台大醫院辭世了，享年82歲
晚上九點多，家裡的電話響個不停
那時我正在房間裡陪小熊睡覺，懶得起身去接電話，也不在意那是誰打來的電話
時間慢慢過去，要十點了還不見老熊下班回家，覺得有些奇怪
打了通電話問老熊是否店裡很忙，這才知道....奶奶過世了
衣服穿了我就趕往醫院，奶奶此時已經被送進往生室裡了
最後一眼見到奶奶，是奶奶躺在往生室蓋著布條的樣子
爸爸打開布條讓我看了奶奶一眼，奶奶睡著的面容看來很安詳
她們說奶奶走得很平靜，我想她應該覺得這是種解脫
至少比起前幾天在加護病房裡看著身上插滿管子的奶奶，她似乎舒服多了！
也好，終於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終於不用那麼痛苦的躺在病床上
很快，從奶奶生病到離開，才不過短短兩個月
我記得兩個月前的某天晚上，我說要帶小熊跟彤麻她們去動物園玩
那時候奶奶剛好在店裡，還一直念我說農曆七月晚上不要帶小孩出去
可是我老是不愛聽長輩的話，執意就是要帶小熊去
好像從小到大我就是這樣，總是覺得奶奶很囉嗦，把她的嘮叨當做耳邊風
現在奶奶再也不會在我耳邊碎碎念，但我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我以前從來沒想過奶奶有天會離開我們，因為她雖然年事已高，但身體一直很硬朗
就連我生小熊在家坐月子的時候，她老人家還可以爬上我家五樓的樓梯不喊累
可能是當了一輩子護士的關係，所以她對養身很重視
即使退休了，還是三天兩頭跑去台大做義工，一點也閒不下來
台大的醫生很愛吃奶奶包的水餃，所以她也常替他們包了水餃送過去
台北市的公車我從來就搞不清楚，但她卻熟得很
搭著公車去買菜，去找朋友，甚至會從台北市坐到新莊來店裡吃一頓飯
在我眼裡，奶奶一直很健康
直到兩個月前，奶奶檢查出罹患了淋巴癌
醫生說只是初期，如果開刀還有五年的壽命，要是不開刀可能只能挨個一年
不知道是不是我們家的人天生都樂觀，所以把開刀這事想得很間單
或是太信任那些所謂權威的醫生，把他們都當作了神
以為開了刀，了不起在加護病房裡住個幾天
休癢個一陣子，奶奶又可以健康的活蹦亂跳
怎麼知道，這一刀下去....奶奶就再也沒出過加護病房
奶奶開刀前一天我還去醫院裡看過她，那時候的她一點也不像個病人
講話還是很大聲，走路還是很輕快，讓人懷疑她生病根本是個幌子吧！
隔天，進手術房開刀足足耗了八個小時，爸爸也在手術房外等了八個小時
醫生出來時，說開了以後才發現癌細胞已經擴散，切了奶奶一邊的半個肺
雖然情況有點不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但我們還是很樂觀
只因為醫生告訴我們說，這次手術很成功
但手術完進了加護病房後，奶奶的狀況卻一天比一天惡化
奶奶說她整個身體都很痛，裡面也痛外面也痛，痛的她根本沒辦法睡覺
其實我們早該要想到，一個年紀已經高齡八十幾歲的老人家，根本無法承受那種痛苦
可是我們都沒有想到....
後來，醫生開始給奶奶打鎮定劑，試著讓她能睡覺
但鎮定劑能撐多久，藥效一退，奶奶又痛苦的想掙扎
那痛苦的程度讓奶奶的求生意志消磨殆盡，一度還自己拔管
就這樣，醫生持續的施打鎮定劑、肌肉鬆弛劑
讓奶奶根本無法清醒，或是即使清醒著也無法說話或睜眼
這樣的日子，一躺就是ㄧ個多月....
奶奶很痛苦，我們看了也很難過，病情卻沒有好轉的跡象
前兩個禮拜，奶奶的病情突然惡化
說是細菌感染，但卻連醫生也不知所以然，完全束手無策
最後併發敗血症，奶奶的肺功能也幾乎完全喪失
也就是說，奶奶的肺已經完全壞死
即使心跳還再跳動著，但卻無法靠著自己呼吸，只能靠著機器幫她呼吸
醫生宣告奶奶的生命可能只剩下一個禮拜，要我們家屬有心理準備
老實說，從一開始開刀時的樂觀，到後來這樣的發展，真的讓我們一時無法接受
到底該怪我們自己太樂觀，還是怪醫生評估錯誤？
爸爸很後悔，為什麼要讓奶奶去挨這一刀，受盡折磨，然後結局卻是這般
如果沒有開刀，也許奶奶現在還是活蹦亂跳的，還可以開開心心的過完她的人生
可是，一切都已經太遲，再怎麼自責懊悔再也挽不回
早知道....早知道....，但誰又能預料到這樣的結果？誰又能早知道？
上星期，就在醫生宣告奶奶可能時日不多時，我帶著小熊去讓奶奶看看
奶奶聽見人喊她，還可以微微的睜開眼，那時她都還有意識
再過兩天，奶奶的眼睛就再也沒再睜開過了....
醫生放棄治療，似乎就只能讓奶奶自己選擇何時要走
其實，那管子只要一拔掉，就等於結束了奶奶的生命
可是沒人有勇氣，因為大家都不捨....
終於，奶奶選擇在昨晚走了，結束了她這一生
奶奶的面容很安詳，好像只是沉沉的睡去
我彷彿還看到，奶奶嘴上掛了一絲微笑
終於，解脫了吧！
但諷刺的是，奶奶一輩子奉獻給台大，最後卻也死在台大醫生的手裡....
忘了這是哪年過年，我們一起出遊的照片
我只記得那年冬天很冷
那時候的我才十幾歲，奶奶的臉上也還沒那麼多皺紋
這是前年訂婚時和奶奶的合照，奶奶那天很開心
我們全家的大合照
還有今年五月萱萱滿周歲時，奶奶來店裡幫萱萱慶生的照片
那時候的小熊才六個月大，奶奶抱著小熊笑的好開心
奶奶很疼小熊，小熊出生的時候還包了一個大紅包
那時候的奶奶看起來還是那麼健康
可惜，奶奶還來不及聽到小熊喊她阿皺，就先離開大家了....
這是唯一一個拍到有奶奶的影片，那天小熊突然會叫把拔了
奶奶走了，但我現在最擔心的，卻是老爸和老媽
老爸自從奶奶住院後，天天店裡醫院兩頭跑，常常一天就要來回個一兩趟
奶奶的病情一天天惡化，爸爸每天都睡不好覺
老媽說有時候老爸半夜會爬起來看電視，一早睡不著又開著車跑去醫院看奶奶
奶奶生病到現在，老爸也已經瘦了好幾公斤，我們都很怕老爸會撐不住倒下來
上禮拜，又接到大舅也因肺癌過世的噩耗
這對老爸和老媽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為了不讓老媽太過傷心，所以大家都盡量的帶老媽出去散心
禮拜天去參加春天農場的寶寶聚會，老爸也叫我帶著老媽一起去
看看老媽會不會因為看到這麼多寶寶，心情好一點
現在，我只希望，老爸和老媽能趕快走出傷痛
奶奶和大舅，只是早我們一步到另一個世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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